宏观经济研究：长期与短期 谁在承担关税成本？

　　研究结论

    　　2025 年3 月6 日彭博社报道称，沃尔玛要求部分中国供应商大幅降价，部分厨具和服装等供应商被要求每轮关税实施时降价高达 10% ，几乎承担特朗普关税的全部成本。与之相对的是，由于沃尔玛长期实施低价采购策略，供应商利润本就微薄，目前很少有中方供应商同意降价。这一则新闻再次激起对于美国关税成本由谁来承担的探讨。2018 年中美贸易摩擦开启之后，美国进口价格和关税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中美之间关税短期和长期的成本究竟谁来承担？本文主要就这两个问题进行探讨。

    　　2017-2019 年美国从中国进口价格短期表现较弱，但是关税可能并非主要原因。

    　　USITC 的数据显示，美元口径下2017-2019 年美国从中国进口的年均价格变化幅度（月频数据算术平均）弱于其他地区5.5 个百分点左右，如果还原成进口来源国币种，则2017-2019 年间从中国进口的价格降幅依然更大。但利用海关分项商品数据排除了个别价格波动明显异常且权重较高的自动数据处理设备（如商用大型服务器、工作站等）之后，2017-2019 年间美国从中国进口价格走势与其他地区差异显著缩小，远低于关税水平。这一结论和诸多文献指出的一致，短期内中国承担的关税比例十分有限。并且，短期大规模关税至少以脉冲式的方式推高了美国的进口价格以及核心CPI。

    　　2023-2024 年中国出口价格较为低迷，这一现象在美国进口端也有显现，2023-2024年美国从中国进口的价格整体走弱。对此，有悲观逻辑认为，关税严重抑制了中国中长期对美出口价格，可能进一步压缩了出口利润空间。前述悲观逻辑中存在一个难以自圆其说的问题：如果真的是因为关税导致美国从中国进口商品的价格被迫下降，为什么美国从亚洲进口的价格走势系统性弱于其他地区，以及美国从中国和东盟的进口商品的价格走势为何十分相似？

    　　我们认为，美国从中国进口价格走势相对偏弱，一方面是“友岸化”贸易策略显著推升了美国进口成本，美国选择从盟友高价进口商品，另一方面是2018-2024 年，亚洲地区出口价格“内卷”现象明显，甚至日、韩的出口价格比中国还要更加“卷”。但即便如此，在排除这些系统性因素后，中方也因长期的贸易摩擦而受损，尽管框定了可比范围，但亚洲内部的“内卷”现象在出口价格上仍无法完全解释长期美国从中国进口商品价格与美国从其他亚洲国家（如日本）进口商品价格之间的差距。

    　　综合来看，短期内虽然中国供应商可以顺利地向下传递成本，但长期确实难以进一步难以提价，美国付出了发动贸易战的成本与代价，中国也受到了伤害，这对未来也有一定借鉴意义。加税对中美贸易价格的影响如下：

    　　美方短期：承担主要关税成本，商品CPI 会出现2-6 个月左右的向上脉冲，其中上一轮关税已经涉及的商品，可能由于供给弹性更大，订单转口的速度会快于上一次，对美国通胀的脉冲消退会更快一些，但上一次尚未征税、对华进口依赖度最高的“深水区”（以消费电子为主的消费品）对美国通胀可能会造成较大影响。

    　　美方长期：长期来说表观承担关税成本的比例显著下降，但由于贸易摩擦降低供应链效率，以及倾向于从盟友高价进口商品，进口价格中枢依然持续上升。

    　　中方短期：几乎不承担关税成本，但对美出口订单量显著下降。

    　　中方长期：损失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表观上企业承担了比短期更多的关税成本，导致对美出口提价受到阻碍；其次，还存在许多无法直接观测到的潜在成本，例如美国直接进口来源的转变（也可能源于下游进口商转移供应链以规避关税的要求），这对中国企业出海的速度和海外运营的效率提出了更高要求。

    　　风险提示

    　　美国采取的贸易摩擦措施具有高度不确定性；不同统计来源的数据可能不完全可比；测算结果可能对某些特定假设较为敏感，从而影响结论和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