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点评:稳增长继续三大攻坚战重心微调 短期调控同时坚定推进中长期改革

类别:宏观 机构:中诚信国际信用评级有限责任公司 研究员:王秋凤/李路易 日期:2019-12-14

12 月10 日至12 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历年年末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都非常重要,基本上决定了未来一年经济工作基调。2020 年的时点尤为重要,这一年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的收官之年,既要确保“十三五”规划圆满完成,又要为“十四五”的发展奠定基础。与此同时,三大攻坚战在明年也需要完成阶段性任务,尤其需要确保到2020 年贫困地区和贫困群众同全国一道进入全面小康社会。这一时点的重要性决定了经济政策面对多重任务和挑战,既要兼顾短期目标也要兼顾中长期目标。从此次举行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来看,在当前经济下行压力持续存在、内外风险犹存的背景下,经济政策仍将对稳增长保持高度关注,防风险继续推进,但三大攻坚战首要任务从防范化解金融风险转为扶贫攻坚。与此同时,体制机制改革持续推进,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

    一、 经济形势定调:短期下行压力加大,长期向好趋势未变

    虽然当前2019 年尚未完全结束,但从前11 个月的经济运行态势来看,全年经济运行延续了上一年的供需两弱态势。虽然政策稳增长加大力度,但在内部结构调整与矛盾释放、外部全球经济与贸易下行、中美贸易摩擦等不利因素影响下,经济仍持续下行,前三季度在GDP 累计同比增长6.2%,较上年同期回落0.5 个百分点,三季度单季同比增长6.0%,经济增速逐季放缓。展望2020年,全球化、工业化、人口等红利仍处于衰退过程,中国经济下行的趋势性因素并未出现明显改善甚至存在恶化的态势,经济短期走弱因素依然存在,基建投资受制于地方政府收支压力回暖幅度有限,“房住不炒”基调下房地产投资面临融资约束,固定资产投资难有明显起色,消费受到居民部门收入增长放缓与债务压力加大的双重制约,全球经济走弱与中美博弈下出口仍面临不确定性。综合来看,在趋势性因素与短期因素叠加、国际与国内不利因素强化的作用下,2020 年经济增速将进一步回落。

    对于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保持了清醒认识。提出“我国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结构性、体制性、周期性问题相互交织,“三期叠加”影响持续深化,经济下行压力加大”。与此同时,尽管中美贸易战近期以来持续出现缓和趋势,但大国博弈、全球贸易保护主义的背景下,外部环境的多重不确定性持续存在,并不能掉以轻心,中央经济工作仍对此予以重点关注,认为“当前世界经济增长持续放缓,仍处在国际金融危机后的深度调整期,世界大变局加速演变的特征更趋明显,全球动荡源和风险点显著增多。我们要做好工作预案”。

    在对短期经济下行压力与外部风险保持清醒认识的基础上,对于中国经济的长远发展仍保持乐观。会议提出“我国经济稳中向好、长期向好的基本趋势没有改变”,并提出了关于这一论断的几大支撑:制度优势、改革开放以来积累的物质基础和技术基础、市场优势和内需潜力、人力资本与人才资源。稳预期是宏观调控的重要方面,此次工作会议对中国经济中长期发展保持乐观预期有利于引导市场预期,对于稳预期具有积极作用。

    二、 关键时点经济工作“稳”字当头,政策稳增长不改

    2020 年作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收官的关键时点,宏观政策仍对稳增长予以特别关注。会议明确提出“全面做好‘六稳’工作,统筹推进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保稳定,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要坚持稳字当头”。在具体的政策选择上,会议提出“要完善和强化‘六稳’举措,健全财政、货币、就业等政策协同和传导落实机制,确保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未来政策之间的协同性或将加强。

    收支平衡压力下减税降费力度或边际递减,积极财政政策加力提效以结构调整为重心。稳增长的总基调下,财政政策继续保持积极基调并注重提质增效。但值得关注的是,在当前的经济下行期,财政收支压力有所加大,财政政策的空间仍受到限制,在2019 年减税降费2 万亿元的基础上,明年减税降费的力度或将边际递减,但减税降费的积极作用具有长期性,随着政策的逐步落实,减税降费的效果仍将持续显现。也是受制于收支压力,财政政策更注重从结构调整中提质增效,更加注重结构调整,重心从2018 年末经济工作会议的“实施更大规模减税降费、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规模”转向“压缩一般性指出,做好重点领域保障”。值得一提的是,本次经济工作会议中并未提地方政府专项债规模,但考虑到稳基建在稳投资、稳增长中的重要作用,本次会议明确提出“加强战略性、网络型基础设施建设”,专项债又是地方政府收支平衡压力较大的情况下稳基建的重要支撑,明年专项债规模或仍有望继续提升,但考虑到专项债新增限额基数扩大、基建领域或趋于饱和、政府性基金预算约束,专项债新增限额增速或有一定下滑。中诚信国际估算,2020 年全年专项债务新增限额或达到3 万亿元,新增地方政府债务总限额将达到4 万亿左右。

    稳健的货币政策灵活适度,注重结构性调整,融资成本回落仍可期。从会议内容来看,货币政策继续保持稳健基调,但表述从去年的“松紧适度”微调为“灵活适度”。本次会议明确提出“货币信贷、社会融资规模增长同经济发展相适应,降低社会融资成本”,未来社会融资成本的下调仍可期。但是,考虑到近期以来央行多次强调珍惜货币政策常态化空间,或可理解为后续潜在的降准次数有限,2020 年或将通过引导LPR 来降低社会融资成本,具体方式表现为银团加点压降和MLF/OMO 降息合力。此外,会议明确提出,“疏通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增加制造业中长期融资,更好缓解民营和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结构性调整仍将是未来货币政策调整的重要方向。会议同时提出,“引导大银行服务重心下沉,推动中小银行聚焦主责主业”,除了货币政策,未来在金融监管方面也有望继续推动金融机构加大对中小企业的支持力度。

    三、脱贫攻坚成三大攻坚战首要任务,“房住不炒”不改

    随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收官之年的到来,本次会议更加对脱贫攻坚战更为侧重。会议强调“要确保脱贫攻坚任务如期全面完成,集中兵力打好深度贫困歼灭战”。相对的此次会议指出当前“我国金融体系总体健康”,“要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会议依然强调防风险,把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攻坚战放在了最后,主要是由于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随着防范化解重大风险的持续深入,我国在各方面的风险化解上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另一方面,在当前稳增长压力下,如果防风险力度过大,或将加大经济下行压力。

    “房住不炒”基调延续,地产暴涨暴跌风险较小。本次会议重申了此前关于房地产“要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定位”的基调。当前房地产仍保持较高的增速,建安投资以及销售面积均保持在较高水平,房地产投资对经济仍能起到一定的支撑作用。所以在宏观政策逆周期调节的背景下,通过房地产来刺激经济可能性较低。不过中央提出了“全面落实因城施策,稳地价、稳房价、稳预期的长效管理调控机制”,说明当前对房地产调控总基调以稳为主,因城施策基调下部分区域仍将根据实际情况持续微调;此外会议继续强调了“要加大城市困难群众住房保障工作,加强城市更新和存量住房改造提升,做好城镇老旧小区改造,大力发展租赁住房”。后续对房地产政策应相对温和,以促进房地产健康发展。

    四、着眼长远强化结构性改革,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

    本次会议对2019 年经济运行的经验进行了系统总结,明确改革在经济发展中发挥了中重要作用,形成了“必须善于通过改革破除发展面临的体制机制障碍”的认识。在总结前期经验的基础上,本次会议作为为“十四五”奠定基础的关键之年,不仅立足于当前经济形势提出了一系列短期调控措施,更是立足于长远,对中长期的改革提出了方向: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与“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并强调继续加快国企国资改革、土地计划管理方式改革、金融体制改革、自贸试验区改革以及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等等一系列体制机制改革。